棉袄与破裤｜方洛｜十五
慢慢靠近，偷偷心动。
明天小方生日，今天好好恋爱。
棉袄与破裤｜十五
01
何洛洛轻抿起唇，指尖才刚收起，就被温柔包覆掌心。
方翔锐的指尖微凉，没有人先移开视线，四目相交着怎么就听不清周围的声音。
耳边只剩下对方的鼻息，随着乱了频率的心跳，时轻时重。
「呼……」方翔锐抒了口气，把何洛洛的手温柔从脸庞带下，指腹就在指节上轻轻摩娑。
何洛洛屏着呼吸，眼前人的视线有些灼热，烫的他脸颊都发红。
不知道怎么从他掌心挣脱，指尖被摀的暖烘烘，一时间竟还有留恋的错觉。
门铃声突然窜进耳中，不只突兀还莫名吓人。
何洛洛猛的抽回手，喉结上下滚动，「我……我去看看是谁……」爬起身一慌张膝盖就撞在桌角。
碰的一声不算太响，也够何洛洛摀着膝盖憋着哀嚎。
方翔锐眉头一拧，「你慢点不行吗？」
「没、没关系，」何洛洛扯开一抹笑，「不会痛……」
见何洛洛偏要逞强，「待着，我去开门。」方翔锐直接压着他的肩让人坐回去。
何洛洛看他手兜在口袋摇摇晃晃出去，怎么还像这个家的主人了呢。
来访的不是别人，是专门负责这一区的快递小哥。
方翔锐的东西通常是小徐送来，搬来这一段时间也没跟小哥打过照面。
「哎小哥，没见过你阿？」替方翔锐把一箱箱的东西搬进屋里，快递小哥的大嗓门也没停下过。
「……我刚搬来。」
「你跟何先生住一屋啊？」
「我住隔壁，只是过来拜访。」
「哎我以为何先生稿租房呢，最近正好找房子，可惜了可惜了。」快递小哥直起身，从包里掏出有点皱的签收单。
方翔锐接过笔，眼前人还在滔滔不绝的说，「何先生人特别好，要能有他这样的房东多好，这儿我上班又方便。」
方翔锐听着就挑起眉，签完名把笔和单子递回去，连一句谢都没有。
快递小哥也没在意，「替我和何先生打声招呼阿，走啦！」收了东西就离开了。
方翔锐碰的一声关上门，看着堆在玄关那几箱东西冷哼一声。
啰啰嗦嗦烦死人了。
住什么住，谁要帮你打招呼？
02
三明治吃久了，这会儿嚼着油条还有些怀念。
何洛洛戴上了眼镜，可能是怕脏了袖子，难得看他整个手掌都露在外头。
只跟何洛洛共餐过一次，可方翔锐从他养生的口味猜测，何洛洛应该不怎么挑食。
方翔锐咬着吸管，眼前人从刚才就有些不自在，他想起原因就不小心呛了下，差点就噎着。
何洛洛轻声让他喝慢点，方翔锐就一边咳一边点头。
和室里灯偏黄，窗帘一拉又更昏暗一些。
耳边的咳嗽声一点点缓了下来，何洛洛就小心翼翼看他。
就算是刚起床没整理过，艺人的气场却是从内而外，在这简陋的和室里就有些格格不入。
缓过呼吸的人把最后一口油条吃了，纸袋往边上一放又趴了下来，身子就往暖桌里拱。
何洛洛看着忍不住笑，反正方翔锐特别喜欢这，格格不入又怎么了呢。
03
门铃怎么按都没人应声，小徐急的连忙给方翔锐打电话，都做好要响很久没人接还得一直重拨的心理准备，谁知道嘟嘟两声对面就接了起来。
一句我在隔壁换来小徐下意识的白眼，除了想让方翔锐把他昨天的担心全还来，还愤恨的想这家伙真把叮咛都当耳边风。
「……早。」
方翔锐来开门的时候小徐嘴角一抽，「……赶紧回去准备。」
「我还没折棉被。」
「啊？」小徐都没搞懂什么意思，方翔锐就转身走了。
连忙把鞋子踢了跟在他身后，停在和室门口就见方翔锐单膝跪地在收角落的床垫。
「……你昨晚难道还睡在这？」
方翔锐睨他一眼，「有时间说梦话就帮我折被子。」
何洛洛吃完早餐就关进了书房，方翔锐后来还是没有坐着睡，窝在床垫里好好的补了眠。相较于自己黑白工业风的家，何洛洛这儿就显得温馨许多，更别说还多了个人陪。
外头的声响何洛洛早就听见，休息的闹钟一响，他也正好出来和小徐打声招呼。
「……徐先生早。」
「阿，何先生你早。」是对何洛洛还抱持警戒，可基本礼貌还是要有。
何洛洛看向正关上拉门的方翔锐，「要……去工作了？」
方翔锐走到他身前，「恩。」
「……辛苦了。」早上那点不好意思过了，这会儿迎着方翔锐的视线就不这么别扭。
方翔锐扬起唇，明明就是同一双笑眼，怎么就是百看不腻。
「我先走了。」小徐在后头悄声说着快迟到了，方翔锐烦着还是得听话。
何洛洛点点头，把两人送到了玄关。
小徐在何洛洛家里一点不自在，开了门就往外跑，反观方翔锐倒慢悠悠的，穿个拖鞋还想坐在地上。
要不是小徐在外头催他快点，估计方翔锐还能拖上一会儿。
两人走后家里又剩下自己一人，何洛洛伸了懒腰就准备继续写稿。
经过和室往里头看了眼，床垫棉被方翔锐都收了，暖桌上只剩下一个黑色的口罩。
「……是忘记拿了吗？」口罩看来也不是常戴型，可何洛洛还是想着得拿去还。
方翔锐才刚走，何洛洛就加快脚步出去。
好在只回家拿了包的人还没离开，正站在车旁等小徐替自己放东西。
「你昨天怎么了我是不知道，今天见到李导可别又没礼貌。」才靠近了一些，小徐的叨念就传进耳中。
何洛洛脚步一顿，「……我知道分寸。」方翔锐就闷闷的回应了。
「最近够多事了，自己也长点心吧。」
「……啰嗦。」简短两字里带了火气，何洛洛听着又想起他早上心情不佳的样子。
小徐叹了口气先上车，方翔锐就烦躁的拉开车门。
「方翔锐！」何洛洛连忙叫住他，方翔锐一顿后转过身。
「……怎么了？」
「这个，」何洛洛把口罩递给他，「你忘了拿。」
「……谢谢。」接过来时方翔锐想，其实他下次再拿也行。
明明吃早餐时好了些，可方翔锐这会儿却又板起了脸。
何洛洛看着心疼，「……因为要写稿，我最近都会在家。」犹犹豫豫还是开了口。
方翔锐没明白他的意思，「……我知道。」
何洛洛被盯着就抿起唇，后边的话怎么就不好意思说出口。
「翔锐，快点。」小徐唤了声，方翔锐头都没回向他摆摆手。
小徐啧了一声，刻意弄大的音量让何洛洛特-加龙省别抱歉。
「你……赶快回去写稿吧，走了。」
「那个！」拉住才要转身的方翔锐，何洛洛一紧张眼睛就止不住的眨，「……虽然我……对流行什么的都不了解……」
「……」
「但是……你愿意的话，不开心的事……都能跟我说。」话说的断断续续，终于吐出最后一个字时就长叹一声。
方翔锐一下还反应不来，反复咀嚼了他的关心后，拧着眉笑的有些难看。
他深吸口气，这回低下头没靠在何洛洛肩上，轻贴在额上。
何洛洛瞪圆了眼，蹭在额间的浏海刺刺的，稍微一动就有些发痒。
方翔锐瞇起的笑眼就在一指远，唇边的梨涡调皮着，怎么像刚偷吃了糖似的。
「……方翔……」
「谢谢你。」这一声说的太轻，好像饱含了方翔锐这一阵子所有的无助。
心下突然一片柔软，想伸手给眼前的人一个拥抱，却到他挺起身都没敢动作。
方翔锐说着工作真的要迟到了，何洛洛就笑着点点头。
车门关上后，隔着玻璃虽然模糊了，可方翔锐唇边那浅浅的笑，他还是看清了。
04
小徐去停车，方翔锐就自己先上去拍摄现场。
李导一如往常在前厅闲晃，习惯性卷成棍的剧本就在身上敲阿敲的。
方翔锐是想把何洛洛带来的美好保留久一些，可一见到李导就控制不住又想起那些糟心事。
「……早。」还好有口罩帽子挡着，不然方翔锐都不知道拿什么表情面对李导。
李导一见是他，「……不早了，都要一点了。」
「……我先进去梳化。」实在没有像以往和他玩笑的心情，方翔锐转身就要走。
「方翔锐，」李导一下叫住他，声音稍微大了一些，「你就当我昨天什么都没说过吧。」
方翔锐没有看他，向着他的背微微驼着。
「我不会再提，同样在剧组里和简曦碰头时，也麻烦你表现的正常一点。」李导边说，剧本敲在肩上就传出小小的声响。
「以前的事我改变不了，你俩长点心，别再给我制造负面消息了。」
停在那儿听完了李导的话，可方翔锐走开前都没回应一句。
李导耸耸肩也不介意，他知道方翔锐肯定听清了，不管他愿不愿意。
快步回到休息室的方翔锐呼吸急了些，关上门就是碰的一声。
身子从门上一点点滑落，最后就在门边缩成一团。
「……呼……」才一小时不到，怎么就怀念起暖桌了呢。